Wednesday 26 November 2008

愛是動詞


『僕人』這本書中的內容,有一個標題是『愛是動詞』。愛是動詞?

書本裡面說:愛是動詞,不是形容詞,也不是名詞。愛就是把正確的事情做出來。

說真的,我不懂。

從小到大,我都不是善於表達真情的人。我開始思考,我可以用什麼樣的行動,表達我心中的愛?

晚歸的時候,帶碗廣東粥給等門的父母----那是我的道歉。

夜深的時候,在孩子的親師聯絡簿上,多寫幾句話給老師----那是我的期許。

更早五分鐘起床,去陽台澆花,那樣能讓妻子不要太擔心她的花。我也只能做到這樣而已。

更多的言語我說不出來,更多的事,我也做不出來,我自己的工作已經夠累了。

母親節將屆時,我要求班上學生回家為媽媽做點事,感恩媽媽的辛苦。學生哇哇叫:『要做什麼啦?』;『我媽說不用啦!我媽叫我好好讀書就好了!』;『我媽叫我少惹她生氣就算孝順了!』

有一個學生問我:『老師,那你呢?你要為你媽媽做點什麼事?』我一聽,傻眼了。

是啊,我呢?我能為媽媽做什麼?吃一頓飯?送一個紅包?送一束花?我把媽媽照顧得很好,媽媽應該沒什麼需要的吧?

好吧!為了要逼學生在母親節的時候感念母恩,我決定自己親自『下海』示範:我要在母親節的時候,為媽媽洗腳。

消息一出,學生開始騷動,學生跟我說:『老師,你敢我就敢!』我心裡還想:有什麼不敢的?然而,母親節的腳步越來越近,我的心卻一天比一天更膽怯。

看著媽媽斑白的頭髮、駝駝的背影,想起小時候在她的身邊『魯來魯去』的情形;

而今我已經四十歲了,實在很難啟齒跟她說:『母親節借你的腳來洗一洗好不好?』

母親節當天,我真的很想打退堂鼓。我無法想像我這樣的男人,要彎下身子做這麼柔情感性的事情。

但是不少學生傳簡訊來給我加油打氣,妻子也跟我說:『為什麼不敢把正確的事情做出來?』

當天吃完飯後,我跟母親說:『為了慶祝母親節,今天我要幫你洗腳。』

母親一聽,開始彆扭尷尬,頻頻追問:『為什麼要這樣啦?為什麼要這樣啦?』我說:『學校要交報告啦!別問這麼多了啦!』

母親一向全心全力支持我的工作與一切,聽到是學校要交的報告,不敢多說,就乖乖坐下來把腳伸出來,但她轉過頭去問我的妻子:『學校為什麼要交這麼奇怪的報告?』

撫摸著她蒼老的小腳,肥皂打上去,我的眼淚就開始掉下來。想起小時候媽媽幫我洗頭,肥皂進了眼睛,我哭得很大聲;想起我大學時出車禍,大腿骨折,媽媽在醫院裡替我擦澡,翻身時弄痛了我,媽媽驚惶的眼神。

我的三個孩子在身旁看我,品頭論足我的手勢不溫柔,還很『雞婆』的要幫我給阿嬤洗腳,妻子規範孩子們在一公尺外觀賞;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因為眼淚一直掉下來。

洗完兩隻腳,擦乾後抹上乳液,所有的標準程序都已完成,而我卻不敢站起來。

妻子把媽媽帶離開沙發,孩子一擁而上,吱吱喳喳,趁著混亂,我趕快起身把水拿去浴室倒掉。我看見鏡中的自己,自長大以後,我從不曾這樣哭過,今天卻是為了什麼呢?

第二天,我把為媽媽洗腳的照片上傳到網路,學生紛沓而至傳來訊息:『老師,算你厲害!』;『好吧!既然你都洗了,那我也來洗吧!』

陸陸續續地,家族網站中,越來越多學生們為媽媽洗腳的照片傳上來,大家互相嘻笑分享心情地,有學生說:『我媽感動到不行!還說:大仁有本事叫我幫媽媽洗腳,這份學費繳得很划算。』

也有學生說:『我爸哭的很慘,因為我阿嬤已經過世了。』也有學生說:『老師,你好勇敢喔!』

我笑了笑。一個年輕的母親幫他的孩子洗腳,我們會不會讚賞她很『勇敢』?

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幫媽媽洗腳,卻能夠得到『勇敢』的讚美?在我們的生活中,在情感傳達的路徑上,我們的心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我不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弄不懂為什麼人與人之間,『愛』的傳達如此令人難以明瞭?但我開始明白,『愛』就是把正確的事情做出來,如今我開始著手,希望愛的傳承,能夠一代又一代

屏東大仁科技大學許修齊教授

凡人證嚴──精舍三日

人潮不斷。花蓮美崙山腳的靜思精舍,安靜中卻是人來人往。一波退下,一波又再湧上,透著恭敬的靜謐跫音步步移向一襲灰色僧衣的比丘尼──證嚴法師。

「向上人告假,弟子先回台北去,明天再帶慈友會成員回來精舍。」慈濟委員李憶慧趨近俯身向法師告辭,執禮甚恭。「上人」是慈濟人對證嚴法師的尊稱,說「回來」是因精舍是慈濟人心靈的故鄉,這裡是家,紅塵才是異鄉。

法師由手上專注的文件抬頭,斜睨著李憶慧:「明仔在擱來?妳不如留在這兒免返去。飛機來回就要三千多元,妳是怕航空公司沒生意?三千多元可以做多少事啦?」

被罵了,已為人母的李憶慧吐吐舌頭,像小女兒的嬌態,對母親撒嬌婉言解釋著非得回去不可的理由,回來也是一定得來的,都是責任嘛。再跪下頂禮,感謝上人教誨。

人去,人又來。似乎沒有休止。

一個白色身影由觀音殿走進知客室,打量著訪客。牠是善來,精舍裡修行的白色波斯貓,出家已在十年以上。望望正忙的法師,嗅嗅等著法師的訪客,安靜地踱到大殿,伸長了身子,張出爪子,對著打坐的蒲團,夸茲夸茲地磨起爪來。蒲團是什麼?在牠眼中是四大皆空的。

加持?她不會
如果摸過病就好,何必辛苦蓋醫院?

一種沈穩安定的氛圍由法師身上而起,讓人不由得放慢腳步,呼吸緩沈、舉止也從容起來。旅人在此駐足,哀傷的心在此尋求撫慰。傾訴心事,報告進度;聆聽指示,等待安慰。「師父啊,最近運途不順,您給我『觀』一下。」「上人,醫師說我的病要開刀,師父你看行嗎?」凡夫愚痴,也是修行者的責任。證嚴法師說,要加持,要天眼通,這些她都不會,心存善念植福就是;如果被她摸過,病就會好,那她辛苦蓋醫院做什麼?

法師像口鐘,人叩即鳴。身形也似鐘,端坐椅上,挺直腰桿,似乎從不疲累。佛教中的規儀:坐如鐘,行如風,立如松。證嚴法師正是如此,自律甚嚴。「不論什麼時候,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筆直的。」慈濟負責紀錄法師行腳的師兄這樣形容。

希望工程的藍圖、新社國小的石子地板樣品、慈濟醫院處理漢他病毒的最新報告、慈濟大愛電視台新的節目計畫,隨著不同來者更替,一一呈上。趁空,慈濟四大志業體的卷宗立即送到眼前,批閱。面前除了一盞茶,還有麥克風、數位錄音機;身旁灰色短褂、結長髮辮的「近住女(預備出家者)」執筆寫下法師的一言一行;不遠處總有一台攝影機對著她,捕捉隨時傾注的佛理機鋒。

法師動見觀瞻,眾人喜見;她卻是沒有自由的。時間在此是不容情的,沒有一絲浪費。「搶秒關,」法師說。明天先來還是無常先到?這暝睡去,確定明早還醒得來?「慈濟人拚命,我也得拖命做啊。

坐臥於小小寮房
佛像前頂禮
一轉身就是書桌

凌晨三時,打板而起,夜色仍濃。近百人在幽暗靜謐中步入大殿,端身盤坐,隨著鐘磬誦經。此時,證嚴法師已獨自一人在僅可容身的寮房中做早課。頂禮、起身;再頂禮,再起身。念佛,發願。「或聞觀世音名號者,離苦得解脫」。發願挑起天下苦難的證嚴天天如是祝禱:不求身體健康,只求精神敏睿;不求事事如意,只求毅力勇氣;不求減輕責任,只求增加力量

數十年不曾改建的小小寮房,巧妙隱藏在精舍之中,任由精舍擴建,法師寮房不動如山,「既然沒壞,何必要動?」一方小屋是慈濟世界的運籌中樞。

由佛像前起身,身子一轉就是書桌。「面對佛像,是佛法;轉身,就是世間法。」法師說。書桌上的電腦巧薄的液晶顯示螢幕上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消息,她曾由電腦上看到阿富汗天災,要人拿地圖查查阿富汗是在哪兒,慈濟腳步於是踏上阿富汗。「經不是用口念的,是用腳行的。經就是道,道就是人走的路。」這是慈濟人間佛教的哲學。

桌上的電視機也是特別的,整個世界的脈動,正透過分割成四格的畫面湧來──慈濟大愛台、CNN、NHK、公視或是DISCOVERY,是她的消息來源。腳下的收音機傳來慈濟志業的最新消息,一心數用,一天就要開始。

整個屋子昏暗,只有案前一盞巴掌大的小燈。這是她的一人世界,旁人不忍打擾。完全的,純粹的。保留出家當時原始的模樣。沒有自己的入世修行中,只有在這不到十坪的空間中可以擁有出世的寧靜。

她像家裡老阿嬤
有點嘮叼,又那麼親


但這份純粹的寧靜只到清晨七時。

方才大伙兒做早課的大殿早已換上簡單布景,花蓮與大林慈濟醫院連線聆聽、大愛台同步錄影的志工早會日日於七時開始。證嚴法師從不用講稿,把昨天所思,早上新聞所感,道出心聲即是說法。

其實,對證嚴來說,志工的心得分享才是重點,是足以燃起她動力的源頭。醫院即時人生道場,志工在此看盡悲歡離合,各有體悟。護送癲癇母親就醫,手指被母親咬破的小男孩,讓她讚嘆童心的純粹與體貼;因鄰居一句惡言,仰藥自盡的阿媽,阿公只能無奈,對鄰居搖頭:說話要小心,一句話害死阮老牽手。志工講來的小故事讓證嚴唏噓。

志工說著,證嚴手不停筆記。聆聽及同理心,是她過人之處。她可以瞬間變換角色,一下是嚴峻挑剔希望工程品質的領導者,一下是指點人生智慧的師父,一下是聆聽怨言的慈母,「有點嘮叼,又那麼親,就像家裡的老阿媽,」慈濟經典雜誌總編輯王志宏這樣形容,親切中又帶有幽默。這是遠距離睇視慈濟的群眾所不知道的一面。

就讀醫學院的陳鵬宇一家三代全是慈濟人,趁著寒假回到花蓮慈濟醫院 當志工。在醫院裡看到護士戴上手套為老人家挖出排洩物,還先微笑跟他道歉,要他這名沒做什麼的志工多忍耐。陳鵬宇真誠地說,真想向偉大的護士三問訊。他公開懺悔,雖然自己是「師公(指證嚴法師)」從小摸頭長大的,但在慈濟世界中他還沒付出過什麼。「哪只是摸頭而已,你小時候還真老實不客氣灑水在我身上哪,」證嚴法師馬上接口。大家哄堂,證嚴法師也掩嘴笑了起來。

孩子總是讓證嚴法師開心。來自台北汐止兒童精進班的二百多名小朋友遠道來花蓮獻撲滿,「給師公蓋學校」,那是他們忍著不吃糖,攢下來存在豬公或竹筒裡的零用錢,數一數,竟也有廿多萬元。這可以買多少糖哪。

整天,足跡三處
人都說精舍極美,
我只在照片上看到


一一為小朋友戴上綠色念珠,願他們平安長大,再發給慈濟紅包,祝他們一生福慧雙修。把玩著念珠,小珠上竟然有師公的相片,舉起念珠,小朋友煞有介事地對相片喊著:「呼叫師公上人,呼叫師公上人,師公聽見請回答。」說到這事,法師不禁莞爾,也比畫著:「聽到,聽到,我回答啦」。

一整天是無止盡的會議與訪客。八時許,第一班慈濟列車已到達花蓮。在證嚴為慈青(慈濟大專青年組織)點過心燈,帶領他們發願後,慈濟列車的群眾也央著見證嚴,她步出書房,拿起麥克風為遠道來的群眾表達感謝,因著他們每個月繳交功德款的善念與善行,才成就慈濟世界之美。

再步出書房,由企業家夫人組成的慈友會早已等在廳堂。企業家報告今天是太太生日,自從加入慈濟後,鑽石華服已無法打發太太,既然夫妻同行菩薩道,他決定再捐個「榮董(一百萬元)」做太太生日禮物。證嚴法師接口:那就祝妳「天天」生日快樂。

送走一批,又來一批。一整天,她的腳步只踏過書房,大殿,齋堂。她說:「我真沒自由,人家都說精舍極美,我卻一點也不知道,只在照片上欣賞。我也很想看看外面的青青綠綠,看精舍的春天是怎樣的。可是我門一開,這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我的腳又縮回來了。」私下的證嚴法師是愛靜怕生的。

面對紛亂不掩憂慮
願有多大力有多大
只求盡心盡力罷


在人群不多的時候,證嚴法師會推開書齋小門,繞著精舍行走,這是唯一的休閒。被人遺棄在精舍的捲毛大狗「大寶」充當護法,跟隨法師,亦步亦趨。證嚴一次說牠:「奇怪這隻狗怎麼沒有尾巴?」不能搖尾親熱的大寶頓時難受,訕訕走開了,法師不忍,喚牠:「沒尾不要緊啦,好好修行也是一樣的啦。」大寶又跟了過來,繼續繞園。如同你我,證嚴法師同樣只有廿四小時,多少大小事等著她決斷;但她仍擔負著眾生的悲喜哀樂。冬日的花蓮山貌多變,雲霧總是纏繞山頭,世界災難也在證嚴法師心上流轉。澳洲水災、印度地震、蒙古雪災;台灣紛亂更是心頭最痛,「漢他病毒可怕,我更怕台灣人的心靈病毒,自私貪婪,是非不分,夭折慧命哪,」說著說著,證嚴長長嘆口氣,雙手交握著茶杯摩挲,彷彿希望藉著茶汁熱度為自己打氣。在極親的弟子面前,她不掩飾憂慮,如來家業竟是如許沈重。

隨師弟子遞來電話,是來自薩爾瓦多救災慈濟人的最新賑災報告,也讓師父放心:弟子一切安好。那端正是夜裡,法師一一道謝。「他們九十多個人在那裡,我的心也吊在那裡。」法師沒有神通,無法保佑弟子無災無難,她說,靠的是 全「神」貫「通」,願有多大,力就有多大;眾生苦難無盡,慈濟無非是盡心盡力罷了。

凡人證嚴,選擇了一條不凡的道路。難行,卻當行。


聯合報梁玉芳採訪報導文稿
記者梁玉芳

Monday 24 November 2008

清貧致福 意涵


第一次看到「清貧致福」這四個字,你想到的是什麼?貧窮、清苦?為什麼「清貧」可以「致福」?在現代的社會,人人追求非富即貴,汲汲營營於滿足各種欲望,為何要「清貧」?現在提出這個理念其目的與對治的對象為何?

縱使我們現在所處的社會較過去富庶且文明,但這仍是相對的世界,語言於此也無可避免,我們必須對使用的語言有明確定義。


清貧何義?

在了解「清貧致福」的意涵前,首先,我們必須先了解「清貧」二字的含意。清,是「清流」而非清苦;貧,是「歸樸」而非貧窮。「清貧」的定義,是必須相對於現代社會的「奢貴」而言,猶如天秤的兩端─一邊是「清貧」(清流、歸樸),另一邊是「奢貴」(奢靡、華貴);衡諸現今的社會,漸朝「奢貴」這一端傾斜,實令人憂心。

「奢貴」是人類過度發展物質文明的結果。人類的祖先早期因應環境的變化,四處遷徙,歷經百萬年,才落腳五大洲,發展各式文明。今日在網際網路的日趨成熟與全球化的浪潮下,經濟活動以倍數成長,大大改變了人們生活形態;過去百萬年的發展,相較於現今的進步,不過一瞬;如此快速進步的代價,是消耗過多自然資源,人與自然環境已逐漸失去互動能力,只是一味地掘取、耗用,「奢貴」的心態在此間,更是表露無遺。


「清貧」是一種lifestyle

「清貧」除了對治義,將之放在現今的社會,更是未來理想。

lifestyle的展現。網路的興起,虛擬世界的社群組織正開始集結、影響每一個人的思維與生活習慣,我們可以從部落格的蓬勃發展、網路購物消費等現象,察覺這個世界正在改變,這是十八世紀工業革命以來,力道最為強勁的巨變,我們身處其中,必須有所對應。

未來是一個訊息多元且龐雜的社會,電腦幫人類運算解決問題,卻也創造出更多的複雜,例如因行銷而造成的過度包裝,反過來迷惑了人們的消費行為,而造成不必要的浪費。現代人的食衣住行育樂,生活種種,充滿各式選擇與需求;「如何生活」,已成了一種需要學習的新「技能」,必須有一套清晰且明確的思想理路,才能活得健康,活出個人特色。

如能將「清貧」思想落實為一種lifestyle、一種社群意識、一種新清貧致福的時尚生活,一如證嚴上人在本書的實踐,以清流歸樸為生活中心,時時刻刻保持頭腦清醒,這將是勇於接受創意的、再生的、活力的lifestyle。

所以簡單的、永續的「清貧思想」,不是貧苦生活,而是從「心」開始的「儉約樸實」生活態度;解決物質富裕而心靈赤貧,得以與自然契合,並找到一種新的互動平衡─自然環境、團體倫理、生活品味等─多面向的觀照。


古老智慧的價值觀

「清貧」思想也是一種價值觀,我們可以在祖先留下來的智慧語錄中讀到,不論是《論語》裡的顏回簞食瓢飲,還是陶淵明《五柳先生傳》的自足自得,所追求的都是內心的平靜,縱使處亂世而能有所持,「無入而不自得」。此一價值觀的內在理念核心為「清流時尚」,外顯對治方法則是「遠離奢華」;而對於財富的追求,只要我們守持正道,清貧思想於此無礙。

尤其我們正面臨著與生活密切相關的氣溫攀升、缺水、缺糧,不得不讓人正視攸關生存的問題,並尋求化解危機的途徑;因此,將生活回歸原味自然,讓心不隨欲望奔馳,在在指向應從遠離奢華開始。

上人在本書之始,揭櫫現代社會生活方式的浪費,一味地追求享樂,殊不知真正的快樂,是來自於「知足」,生活簡單也可以獲致喜樂與輕安;倘若人人都能從個己生活做起,哪怕一個儉省的動作,或是打消一分花費的意念,都會如滴水漣漪般地產生善的效應,甚至對大環境造成影響。

綜觀現今的社會,多少人受「有一缺九」的欲望所惑─為了「補缺」而展開無止境的追逐;然而終其一生,究竟是否真正滿足?上人也指出,貧者深受物資匱乏所苦,富者卻因精神空虛所惱;若富者都能濟助貧者,運用既有的財富發揮大愛,不但能救人又能帶動他人,這可說是社會之福。


致福就是安頓身心靈

一般生活在物資不虞匱乏處的人,難以感受與想像驚世災難下的人們如何度日,乃至與個己生活的關連性。上人常常提醒大家,必須心存戒慎虔誠、居安思危;究竟明天先到,還是無常先到?人人是否能安然度過每一天?何況我們都是生活在地球村的生命共同體,大地資源哪有永遠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呢?在日常生活中,力行簡約與珍惜資源,益顯分外重要。

從本書「你可以這樣做」,可了解上人倡導回歸原味自然的生活,如何簡化複雜的生活需求、勤用雙手良能;如何減少垃圾、少浪費,以及省水、省電、省紙;在工作場域,少酒食與應酬;如何減去煩惱是非、少憂鬱、多助人;從力行減碳,乃至食衣住行,如何從少食獲致身心健康、簡單素樸等,實質體現遠離奢華之易,讓克己復禮清流蔚為時尚。

「你還可以這樣做」,則是上項的延伸與小妙方;「生活的智慧」則集合各種生活巧思;「環保小百科」則是補充書中提到的相關概念,裨益讀者明瞭。

此外,從書中可見上人舉出諸多實例,其中不乏小人物卻恆持大願力,迄今仍力行不輟者;這些圖像多有影音卻苦無平面影像,或是有圖照,但是影像不明等因素,無法逐一呈現,不免有惋惜之處,然而儘可能讓選用圖片以展現文意為取向。

最重要的還是上人在生活哲學的引領,讓人感受在實踐上,其實並不困難。

當我們願意調整生活的步調,可能會驚喜地發現─只要在生活中稍事用心,就唾手可得那分簡單、優雅的安適與幸福;從「遠離奢華」到「清流時尚」,不論出世、入世,都可以為我們帶來身心靈富足,就是致福。

文/釋德傅(靜思文化)吳佩穎(天下文化)

看见幸福的力量


今天有幸跟隨一眾師姑師伯到Sg Buloh,為即將來臨的健檢作宣傳的工作。烈日當空,原以為普通平凡的分發傳單工作,卻因為發生了一則小故事,讓我心裡還是暖洋洋,格外地感動:在分發傳單給最後一個村落的其中一個家庭是時(由于村落眾多,實在無法一一記得村落名字,哈哈),剛好這個家庭之前有向慈濟申請新芽助學金,當時雖然家中的經濟支柱--父親因腎病而病倒了,無法工作,但是由于家庭條件尚過得去(有車有屋),所以就不列入助學金頒發的對象中。想不到才時遷一個多月,無情的病魔奪走了父親的性命,在出售舊車過後,一家7口頓時陷入經濟困境,母親更是在最近因為車禍的關系,右臂被撞斷了,無法繼續工作,目前只靠最年長的女兒賺取一個月450元的微薄薪水來養活一家人,同時也因為無法繳交水電費而被停止了水電的服務。母親到政府醫院看病,卻因為付不起昂貴的鐵片(據說是駁接手臂用的鐵片,約馬幣2200),遲遲無法接受手臂治療手術。

母親看到慈濟志工到來,眼中閃爍著一絲的希望,希望慈濟能幫助他們渡過難關。他們沒有要求慈濟每個月的補助,只要求慈濟能幫他們還清水電費而已,他們會為自己的生活奮鬥(當然,依據目前的情況,當然是先讓這位母親能接受手臂治療手術)。看到這位母親跟銳文師伯交談時,很驚訝發現雖然很多不幸的事情發生在她與她的家人身上,但是她都沒有一句的怨言,埋怨自己命苦啦還是什麼的,都沒有,真的由衷佩服她堅韌的毅力與勇氣。

更讓我感動的是,在我們開始聯絡該區的印度志工時,才發現這位母親其實也是有報名來參與健檢的志工之一。在這邊問問大家,如果今天遭遇這麼多不幸的是我們,我們還有這份勇氣與愛心走出來嗎?大家要誠正信實哦。我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是這位母親卻依然堅持要出來付出.(這個是銳文師伯透過電話告訴我的,當然在師伯的勸阻下,母親最後妥協,但是堅持讓女兒出來幫忙)聽到這裡,在眼眶的淚水差點奪眶而出。心裡非常震撼,一直在想,這不就是菩薩的精神嗎 - -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自己真的從這位母親身上學習了一堂寶貴的課程。

回想起濟山師伯的緬甸賑災分享--到底是慈濟志工去幫助他們,還是他們以身示教來教育我們。之前都無法明白這種感受,今天終于了解了。覺得我們做的其實是那麼的少,而且我們是在資源充裕,行有餘力的情況下去幫助他們,但是他們卻是在先天條件不太好的情況下,而堅持來付出。這份的智慧與慈悲真的讓我非常慚愧。大家總是在說我們好像總是在為了辦活動而辦活動,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自己的心得是在活動過程中,要用心去感受人事物,因為每一個人,無論是我們身邊的師兄姐,還是被幫助的對象,其實只要放空自己(即謙卑),無不是我們學習與警惕的對象。自己對活動的基本期許不只是學習辦活動的經驗,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智慧與慈悲有沒有隨著一場又一場的活動而加倍提升,力量與承擔有否加倍成長?上人70多歲,在師太圓寂後,說“我要回到年輕時的魄力,更精進“上人已經非常精進,但卻發願更精進。身為弟子的我們更加沒有後路可退。所以辦活動絕對是為了提升大家的慧命,延續與上人的法緣。對自己的期許總是要守著當年自己是慈青的那份使命感與無窮無盡的力量,也相信各位剛接觸慈濟也是這樣的吧!

我非常喜歡台灣汪育如師姐的一句話:從眾生的需要,看到自己的使命。最後以這句話跟大家分享,希望我們都能一起在人事上用心,從經典上生信心。

阿彌陀佛,祝福大家!
陳威翰 - 2008年11月23日

Sunday 23 November 2008

< 一念間:我所體悟的慈濟思惟>無言的力量

慈濟人必須修持到沒有傲氣、殺氣,沒有任何暴戾攻擊之氣,調和身心,人們見了你,與你相處就會心生歡喜。。。。。。。。
一種自我照見的清明,一種觸動到真我的喜悅 .....


國際級防治病毒大師詹姆斯.彼得斯,將近六十歲,閱人無數,但為什麼他見到證嚴上人,突然間會這麼感動呢?
剛進慈濟沒多久,有一次和兩位法官談起慈濟的理念,其中一位女法官對慈濟理念有許多的好奇,也有些許的不解,經過我再三的解說及分析,她說她比較明白了,但是她說了一句令我很尷尬卻一生難忘的話,她說:「何先生,聽你說話覺得很有道理,但是不覺得法喜。」這評價讓我印象深刻。再精闢完美的道理,都不如我們內心散發的慈悲。能感動人的不是言語,而是其他非言語的力量。

提到非言語的力量就自然地會想到證嚴上人。許多人第一次見到上人都有一分莫名的緊張或感動,每一個人見到上人都會表現出很美好的一面,甚至禁不住地發好願要幫助受苦的眾生。一位慈濟醫療志業單位的高級主管就開玩笑說,見到上人要小心,一不小心你就會發大願。發了願之後很歡喜,事後想想也說不上自己為什麼會有這一股力量發大願。

比起我們的滔滔不絕,上人對於許多人的影響經常只是輕輕的一句話,或是根本還未曾言語,他的悲心已經在他們身上起了深刻的作用。二○○二年十月,諾貝爾醫學獎得主李哈維爾博士,在我的邀請下,來花蓮會見上人。哈維爾到達的時候剛好是中午吃飯時間,慈濟醫院第一會議室擺設了自助餐。哈維爾正在選取菜餚時,上人也剛好來到。兩人還未交談,就坐下來吃飯。哈維爾坐在上人身旁,我比鄰哈維爾坐著,充當翻譯和他閒聊。這期間上人與哈維爾始終沒有機會交談。我們放了一卷歡迎哈維爾的影帶。影帶播完,輪到他說話,結果他一拿麥克風開始講話,聲音立刻哽咽,雙眼泛著淚水。他說對不起,「 I am sorry!」而他的夫人坐在上人另一頭,眼淚也如雨下。為什麼這一位國際級的醫學大師見了上人,未曾交談竟如此感動呢?

同樣無言的力量,也發生在另一位國際級醫學科學家身上。二○○三年,全世界最著名的防治病毒大師詹姆斯.彼得斯( C.J. Peters)來靜思精舍訪問,他就是電影「危機總動員」當中的故事主角——曾是深入非洲撲滅依波拉病毒的大英雄。那一年他來花蓮拜訪上人,他們之間沒有太多機會交談,只是一起吃了一個半小時不到的中飯。臨行前,上人送小紀念品給他和夫人,彼得斯接過念珠,淚水就從眼裡不斷落下。他也將近六十歲了,相信也是閱人無數,但是為什麼見到上人就突然間那麼感動呢?


看見一個大生命

這些深刻的生命經驗,其實都不是言語所創造的,而是一種人格所散發的無言之力,是一種被更大的精神體所包融的一種心靈回歸。正如原住民作家撒可努見到上人的時候驚歎,「今天我見著了一個大生命!」那種遇到大生命的驚歎是一種法喜,是讓我們回歸自己生命最原初狀態的一種狂喜。在那個狀態中,世俗的塵埃、現實的偽形、沉●的記憶都瞬時退去,一種清淨的、無染的心被這一種靈敏的覺性突然喚醒,因此淚水潸然落下。那是一種自我照見的清明,一種觸動到真我的喜悅。

先不問上人為何有這一種力量,倒是要問,為什麼我們在這一位偉大的精神導師面前會有如此的表現?
人都有不同的面向,要追逐成功,所以扭曲自己;為了貪圖欲望的獲取,所以必須說不實的話,必須去壓迫他人。我們的生命中有各種衝突的價值同時並存著,直到見到上人,我們看到一種生命的可能性竟可以是如此的單純,如此的勇敢,如此的慈悲。那一種力量遠大於言語,不是言語所能企及或描述的,只能以謙卑柔軟的心去感受及洞見。原住民作家撒可努,他深具靈性,所以他見到上人就說,我今天見著了一個大生命。好一個大生命的描述,上人的心靈及精神體是遠大於我們肉眼能見或心智所能企及的。

上人面對每一個人,不管對方內心有多矛盾、多掙扎,多麼充滿複雜的異質性,不管習性薰染多深,他總是映澈我們最單純的那一分慈悲本性,因為他很單純、很清澈,所以我們每一個人也都以最清澈、最善良的那一面和他相呼應。也因為我們都以清淨的那一面和他互動,他就更加確信人世間所本自具有的真善美,他就更加堅定他對人性之善的那一分深刻信念。他每天看到的人都是善的,因為他內心是善的、無染的。

讓人見了你心生歡喜

而當我們這樣的凡夫心,面對人常常預防他人對我們有機巧心,對我們不誠懇,對我們使壞,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們並沒有像上人一樣用無染純淨心去應對他人。人心之交會就如同雲和湖水的交會,湖面是清澈的,就能映照雲的色彩;如果湖面是混濁的,那即使雲的顏色潔白如雪,也會照見出有染的色澤來。別人和我們應對時的心之意向,正反映著我們自己的心靈狀態。

我們的修行要修持到人一遇見我們就起歡喜心,那內心必須能夠常養慈悲與愛的清淨智慧。上人在二○○五年一月初,於關渡園區對委員幹部的談話中,就期許慈濟人能著重修行,要修為到人見到我們就感覺歡喜。他舉佛陀時代的一則故事說,有一回佛陀和眾弟子在行走,一隻飛鳥從這一群修行極高的出家人頭上飛過。這一隻鳥先是看到舍利佛,雖然舍利佛修行極高,但那一隻鳥還是不敢靠近他,因為牠感受到舍利佛身上還是有一股濃濃的銳氣。最後那一隻鳥選擇停在佛陀肩膀上,因為佛陀的心靈狀態絲毫沒有攻擊的成分,他的慈悲純淨及莊嚴吸引了那一隻鳥無懼地停靠在他肩膀上。上人以這一則故事勉勵慈濟人必須修持到沒有傲氣、殺氣,沒有任何暴戾攻擊之氣,調和身心,人們見了你,與你相處就會心生歡喜。

想想上人何嘗不是如此,我們凡夫就像是一隻驚弓之鳥,見著人總是充滿著不信任感,處處提防小心,深怕自己受騙受傷。直到見著上人,我們感受到一分真切單純巨大的慈悲,我們終於照見自己長久渴望著的、深埋心中的清淨慈悲,那一種回歸自我心靈的喜悅及覺悟,是一生中最難得的一項經驗和契機。然而,這種突來的喚醒和覺性的靈光,也很可能是一時的、短暫的,特別是我們覺性的靈光,如果只仰賴另外一個大覺者對我們的照見,那根是未著土地的。我們應該藉由這位偉大覺者的靈光,努力挖掘自己深埋已久的真純本性,將無明及互相矛盾的盲點一一去除,不斷擴大愛的智慧及慈悲,如此才能達到上人所說的,讓那一隻飛鳥,安然恬適地停駐在我們無欲無害的心靈臂膀上。

< 一念間:我所體悟的慈濟思惟>無言的力量
何日生 2007年10月31日 中華日報 --中華副刊

Thursday 20 November 2008

全球佛教貢獻獎 證嚴上人獲殊榮



在日本舉行的第24屆世界佛教徒會議,頒發了全球佛教貢獻獎給證嚴上人,推薦上人領導全球慈濟志工,將佛法落實在人間,這是繼去年庭野和平獎之後,證嚴上人在日本獲得的第二個重要獎項。

來自17國、370位的佛教精英,齊聚一堂,為了這個佛教界的盛事,大家都以最慎重的心情出席。

立正大學的學生,以手鈴伴奏,演唱佛教讚歌,揭開這場會議的序幕,而最光榮的莫過於這一刻。

世界佛教徒會議頒發了"全球佛教貢獻獎"給證嚴上人,由慈濟東京分會執行長張秀民代表接受。

推薦人,也是佛光大學宗教系副教授的游祥洲哽咽的說,三十年前,印順導師也曾經來日本參加過這個會議,今天上人得獎,讓他格外有感觸。

身為推薦人的游教授說,證嚴上人在世界各地的付出,獲得大家一致肯定,得到這個獎,可說是佛教之光。

繼庭野和平獎之後,全球佛教貢獻獎再次證明,證嚴上人推動的人心淨化、社會祥和、天下無災難,是大家共同的目標。

張秀民 莊立仁 日本東京報導
2008-11-18 20:31:08

全球慈濟人的家


全球慈濟人的家

最近,精舍的整建工程已經動工了。噪音和灰塵難免,生活出入也多少有些不便,但是,爲了讓全球慈濟人有個穩固而永久的心靈的家, 還請大家暫時遷就一下。

其實,我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我們自己要蓋房子。三十幾年前我們會蓋大殿,是因爲功德會成立時,我們還借住在普明寺。那時候我總覺得,人來了有地方拜佛就好。可是漸漸地,跟師父的人也有五、六位了,那個小地方實在住不下,而且普明寺有管理委員會,也不是我們能長久安住的地方。
當時剛好有一個因緣,師媽來為我助緣,土地就有了。拿著土地權狀去貸款,加上常住自力更生所得,就這樣拼拼湊湊二十幾萬元,蓋了一間大殿。

大殿蓋起來之後,幫我們蓋房子的蔡先生,他的太太也是慈濟委員,她就問我:「師父,你們大殿蓋好之後,人不是全部都搬過來住?」我說:「是啊!」她說:「這裡沒有廚房,你們到底要怎麽生活?」

我說:「我的錢就只有這些。」她說:「沒關係,你再多買幾包水泥,一些磚塊,我們把剩下的鋼筋湊一湊,就可以有一間廚房。」所以那一間廚房小小的,很小間。不過,我們也住得很安心,也開始可以打佛七。


師公造訪促成擴建因緣

我們在大殿裏面拜佛,在裏面辦公,裏面睡,也是很溫馨,很好用。從來沒有想過往後是不是要再加蓋?就只是認真做慈濟,認真修行、拜佛,就是這樣過。一直到了民國六十幾年,有一天,我們在大殿外面曬豆子,師公突然到訪。大家固然高興,但是,晚上要讓他住哪裏?當時我住的地方就是現在大殿地藏菩薩那個位置,就把那一間挪出來,讓師公住幾天。

兩、三年後,我有一次去臺北外雙溪探望師公,我就問師公:「師父,你什麽時候再來花蓮?」他就回答我說:「我去你們那裏,你們那裏又沒有地方住。」我就回答師公說:「師父,您如果肯來,我就會想辦法再蓋。」他就說:「那你就蓋啊,我就去啊!」
所以,我回來的時候就想,我們大家認真一點工作,大殿後面再加蓋。蓋好之後,有了中庭和寮房,我們就開始打佛七。每次打佛七,常住們就要大掃除,床都要拆了騰出空間,然後自己到別處去打地鋪。好幾年也就這樣過去了。

我們蓋好了,就請師公來。師公來了,就住久一點,也來了幾次。後來我們的人就愈來愈多了,他來,看到我們的地方很密封,他常常念他們說:「你們的師父住在那樣小而密封的地方。」這樣又過了好幾年。有一次,我又問說:「師父什麽時候要來花蓮?」他還是跟我說:「你住的那個地方,一點空氣都沒有,你最好是搬過來,搬到我住的那個地方。」我說:「師父要來啊!」他說:「你再有空間,我再去。」
我就想,應該要再加蓋了。所以,就是這樣一次再一次的,很克難,只覺得夠住就好。後來人愈來愈多,蓋這邊,蓋那邊,都沒有規劃。當然也是因爲經濟拮据,再者我也認爲,修行人隨遇而安,有得住就好了,所以就是這樣過來。

後來在逐次加蓋中,爲了省土地,都挨著蓋,所以我的寮房又被遮得不透光、不透氣。師公又跟他們說:「你們的師父又是住在那樣的地方,又是沒有空氣。」那樣也是維持了很久一段時間。
中庭以前是露天的,因爲要開會擠不下,才搭了屋頂。搭起了屋頂,打佛七就有場地,就這樣一直到現在。後來漸漸的,人來的時候真的很擁擠,才會把中庭再填高,蓋成了觀音殿。總而言之,我們很簡單,就是四四方方,長方形的蓋起來。

前幾年覺得,師公年級這麽大了,我們這裡有醫院,可能對老人的照顧比較方便。所以爲了接師公來花蓮住,我們的後面棟才會安裝電梯。我們精舍唯一比較豪華的設備,就是那部電梯,就是要讓師公上下樓方便。


龍王發威,颱風夜驚魂

最近,精舍是一個地方、一個地方,一直漏雨了。昨天早上,我在走道遇見一位志工在放桶子,又滴水了。其實,每一次遇到颱風,我們這裡面到處都可以看到桶子在接水。

最近我一直這麽想,真的還是要再蓋。本來我都沒有那個念頭,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精舍會有多大的建設。直到去年的龍王和海棠颱風,實在很嚇人,屋子到處都在漏雨,晚上我就跟他們在那裏塞紙、堵門縫。這裡開始漏,那裏也開始漏,看了心很痛,我覺得真的很對不起發心跟著師父修行的這些弟子。

看到他們那邊想跑過來照顧這邊,也跑不過來。其實,這邊萬一被掀了,我們想跑過去也難啊!強風一颳起來,真的很難。尤其是三樓,有一年師公在這裡,颱風來的時候,鐵門也是被颱風吹歪了,要出來不能出來,要進去不能進去,沒地方跑。所以從去年開始,我生起了這個念頭,覺得我們的精舍應該要整建。

其實,助這個因緣的人是師公。每次颱風來,我上樓去看師公,師公就會跟我說:「聽説颱風來,到處都有漏水。你們這個精舍有這麽多人,應該要重建啊!」我就跟師公說:「師父,還可以啦,現在大家都住得還不錯。」他說:「不錯?你都不知道哪裏漏水,你都不知道哪一扇門被吹壞。」我說:「我不知道。」

後來,有一次我就跟他說:「師父,假如真的要蓋,後面的可以動。但是,大殿是慈濟人心靈的故鄉,我捨不得敲。」他就說:「怎麽捨不得?同樣啊!蓋大一點啊!」我說:「啥!連大殿也要敲啊?」他說:「對啊!把它敲掉啊!」

有時候我也很固執,我心裏實在捨不得敲掉大殿。因爲當年也沒有什麽建築設計師,這個大殿是我自己設計的,應該我後面的弟子要尊重師父,再怎麽也要保留這個大殿。

昨天他們又跟我說:「要不然把大殿往前推一點。現在有這種技術了,把它往前推一點沒有問題。」我也不太高興,因爲我覺得這叫做「飲水思源」,這個源頭,師父一開始選擇在這裡定下,而且它確實很堅固,就別去挪動它,這也是尊重啊!

但是,有的時候,早課後的晨語開示時間,我就看到有的人在大殿拜佛聼經,也有的人在觀音殿,會議室也有,簡報室也有。覺得這實在是不像道場,沒有道氣。哪有一個道場像這樣?再加上龍王和海棠颱風,真的是嚇到了。所以,終於下定決心要整建。


師徒之間的約定
也因爲我們裏面的出家眾,我真的很感恩他們,跟著師父不怕吃苦,永遠保持自力更生。我常常跟他們說,無論如何「靜思法脈」你們永遠要代替我承擔。精舍是全球慈濟人的家,靜思的弟子們,一定要讓師兄、師姊們回來就是回到了家。絕對不是到一個道場,而是回家。所以,常住也需要有穩定的生活。我們的生活逐漸穩定,是從做蠟燭開始,然後有了豆元粉,再來就是「靜思文化」,逐漸的穩定下來。

真的很感恩郭建築師,他就像在蓋自己的家一樣的用心。還有我們的慈誠,這麽多年來,從蓋「三十三天」、慈誠樓,大家已經對建築愈來愈有經驗。尤其是九二一地震援建工程,讓他們學了很多,對建築從外行到内行。所以,慈誠聽到我們精舍要整建,他們就一直回來跟我說:「師父,這是我們的家,你一定要讓弟子自己來蓋,我們大家自己來承擔。」

我就跟他們談條件,說:「好啊,你們回來蓋,師父也安心。」因爲這裡是一個修行的地方,如果是慈誠回來,出出入入的都是自己人,我會比較安心。就不用擔心很多陌生人在這裡出入,很複雜。

但是師父的條件就是,有些人是從事營建爲生,我們請他們回來貢獻專業,就要按規矩發給工資。因爲你們回來蓋自己的家,已經給師父一份安心了。其他的師兄、師姊,大家利用時間回來,前前後後出個力,大家有參與感;自己的家在拆、在建,都有參與感。

再來,有一天我走到後院,剛好某一區的慈誠跟委員,他們載蓮藕回來。我問他們說:「你們怎麽有這麽多蓮藕載回來?」他說:「向人家包購的。咱們精舍在蓋房子,有這麽多人吃飯,所以載回來。」我心裏很感恩,但是我過意不去,就當面告訴他們說:「你們看總共花了多少錢?記得要報賬喔!」

我心裏明白,既然被我遇到一次,就表示未來應該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走到後院,我就叮嚀工地的慈誠幹部,說:「你們聼不聼師父的話?你們護持師父,我很感恩,但是要記得,要疼惜我的慧命。不要爲了我們要蓋房子,去跟人家勸募,無論是勸募食物或別的東西。我不要喔!你們要疼惜我的慧命。」

我真心的告訴你們,希望你們不要做這件事情。你們如果真的愛師父,就要疼惜我的慧命。你們可以回來,學著節儉過日子,但是不能爲了減輕常住的負擔,就從外面募錢回來。

我們的菜園裏有菜,甚至菜頭、菜尾都可以用。例如,空心菜的長梗,摘下來灑點鹽巴搓一搓,這樣也很好吃。蘿蔔削下來的皮,洗乾淨,用鹽搓一搓,炒一炒也很好吃。這都是節儉。我們可以盡量節儉,你們也可以回來這裡學習節儉。

檢是養德,靜是修心。我們要怎麽回來這裡學靜?雖然工程在動,到處在敲,來來去去的人很多,但是我們回來這裡,就是要學會動中心靜。外面在動,但是我們的心要很靜。所以「靜以修心,檢以養德」。

記得,我剛成立克難慈濟功德會時,自己的生活很清苦,卻在募錢做救濟,於是就有傳言,說我平時說不受人供養,其實募錢救濟必定有油水可拿,否則天下哪有自己吃不飽還去救別人的事?所以,我要求你們,若是愛護師父,就要守護我的慧命。其實跟這件事情不無關係。我一定不要人家誤會我接受了什麽好處。我就是這樣一直做過來的,我現在也要很清,不可以有一點點濁。

你們如果真的想回來幫忙,一定要有這樣的心態,絕對不要讓師父聽到那種話,說:「我們出錢買東西回來。」你們也不要悄悄地說:「別讓師父知道。」你們不講師父知道,師父還是會知道。所以拜托你們要把這一點守好,才准許你們回來參與建設。這樣做得到嗎?(眾答:可以。)


精神中心,宗教形象

你們瞭解了,師父的能力就只有這樣而已。靜思精舍是慈濟人的家,所以寮房還是一樣,如果不是很大型的活動,人數不多的話,還是回來我們的精舍住。

「靜思法脈」就是「為佛教」。為佛教,一定要保持宗教形象,而出家修行者,就是最好的佛教形象。靜思精舍永遠都是慈濟的起源,慈濟的起源就是這一群出家人。所以,寺院、精舍,就是「為佛教」的形象中心,也是精神的中心。

「精神」是看不到的,但「形象」可以留下來。所以,我們現在要蓋的屋舍,必須是樸素而莊嚴,要襯托出建築物之美。這是精神的形象,是慈濟人的家。

宗教的精神就是要由出家人來作證。所以,精舍整建,就是要讓出家眾有個穩定的修行道場,也是爲了傳承靜思法脈,弘揚慈濟宗門。無論在精神上或在形象上,這樣的道場一定要有。所以,我非蓋不可,這也是原因之一。

再來,我們這裡是慈濟宗門,全球慈濟人的家,應該要有足夠的空間。除了安住常住以外,醫療志工白天在醫院服務,晚上回來我們的家,這樣慈濟人的家才會永遠存在。國外的慈濟人回來,我們還有家,有一群修行者在,那就是我們心靈的家,佛教精神形象的家。

再來就是顔惠美他們這些常住志工。像他們那樣,一生已經是盡形壽、獻生命。還有我們現在宗教處的一群年輕人,抱持單身,終身奉獻給慈濟。雖然他們形象上沒有出家,但我把他們視同出家—用出家的心,但是用入世的形,投入人群。

慈濟宗門就是立體琉璃同心圓。所以我們這個家,將來要容納小圈圈、中圈圈、大圈圈。那個小圈圈,就是精神中心、宗教的形象的「靜思精舍」。

大圈圈就是全球的慈濟人,大家有自己的家庭,又有慈濟大家庭,在全球各地護持慈濟。

還有一個中圈圈。中圈圈就是現在精舍已經立了一個這樣的法;因爲我年紀也大了,所以要傳承下去。我需要的人是必須抱著出世的精神,他願意承擔入世的志業,他沒有小家庭的牽挂,他可以用心投入大家庭去付出。

他的將來,雖然身沒有出家,可是他是精舍的家人,永遠都以精舍為家。他是一位修行者,但是四大志業要推動在社會,無論是慈善、醫療、教育、人文,或是國際救災等等,他以在家人的身份,到每一個地方都很方便,可以去推動四大志業。

所以,這樣的中圈圈,可以連接中心的小圈圈和外圍的大圈圈,他要去推動全球慈濟的精神與愛在人間。這就是「傳承靜思法脈,弘揚慈濟宗門」,把這股清流湧泉,源遠流長,綿延流傳下去。

當初我的師父給我的是「為佛教,為衆生」,而我要給你們的是「以佛心為己心,以師志為己志」,就這樣一脈相傳。這個立體琉璃同心圓,就像漣漪一樣,由一滴擴散,小圈圈、中圈圈、大圈圈。這就是佛法人間化。

(資料來源:2006慈濟年鑒)